“黎先生,你不比我,你写了那么多书,怎么能说是废人!”她提高声音抗议道,同时友谊地对我笑了笑。
“那些书又有什么用?还不是些空话!”
“这不能说是空话。我记得有位家说过,你们是医治人类心灵的医生。至少我服过你们的药。我觉得你们把人们的心拉拢了,让人们互相了解。你们就像是在寒天送炭、在痛苦中送安慰的人。”她的眼睛感动地亮起来,她仿佛又看见什么远景了。
一股暖流进到我的心中,我全身因为快乐而颤动起来。我愿意相信她的话,不过我仍然分辩说:“我们不过是在白纸上写黑字,浪费我们的青春,浪费一些人的时间,惹起另一些人的憎厌。我们靠一支笔还养不活自己。像我,现在就只好在你们家做食客。”我自嘲地微笑了。
她马上换了责备的调子对我说:“黎先生,你在我面前不该讲这种话。你怎么能说是食客呢?你跟诵诗是老朋友,并且我们能够在家里招待你这样的客人,也是我们的荣幸。”
“姚太太,你说我客气,那么请你也不要说‘荣幸’两个字,”我插嘴说。
“我在说我心里想说的话,”她含笑答道。但是她的笑容又渐渐地淡下去了。“我并不是在夸奖你。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