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给她拿去。”他看见老文打脸水进来,又加一句:“我先进去,等你洗好脸吃过早点我再来。”
过了半点钟光景他同他的太太到园子里来。我正在花台前面空地上散步。她的脸色比昨天好看些,也许是今天擦了粉的缘故。病容完全消失了。脸上笼罩着好像比阳光还明亮的微笑。她穿了一件浅绿色地(浅得跟白色相近了)印深绿色小花的旗袍,上面罩了一件灯笼袖的灰绒线衫。
“黎先生,真对不起,诵诗今天把你吵醒起来了。我们不晓得你昨晚上赶着写完了你的。你一定睡得很少,”她含笑说。
“不,我睡够了,诵诗不来喊我,我也要起来的。”我还说着客气话。
“老黎,你这明明是客气话。我喊你好几声,才把你喊醒,你睡得真甜,”老姚在旁边笑着说。
我没法分辩,我知道我露了一点窘相。我看见她微微一笑,对她的丈夫说:“我们走罢。黎先生不晓得还要不要耽搁。”
“我好了,那么就走罢,”我连忙回答。
二门外有三部车子在等我们。我照例坐上在外面雇来的街车,我的车夫没有他们的车夫跑得快,还只跑了六七条街,我的车子就落在后面了。我看见他们的私包车在另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