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让这沉默淡淡地涂上了一层悲哀。突然间那个又瘦又脏的长脸在我的脑际浮现了,于是我看见那双亮了一下的眼睛,微动的嘴唇和长满疥疮的右手。我并没有忘记这最后的一瞥!他要跟我讲的是什么话?为什么我不给他一个机会?为什么不让他在垂死的时候得到一点安慰?但是现在太迟了!
“黎先生,我们再朝那边儿走走,好不好?”小孩忽然用带哭的声音问我。
“好,”我惊醒过来了。四周都闪着月光,只有我们站的地方罩着浓影。我费力地在阴暗中看了这个小孩一眼。我触到他的眼光,我掉开头说了一句:“我陪你走。”我的心微微地痛起来了。
我们默默地走过假山中间的曲折的小径。他走得很慢,快走到上花厅纸窗下面的时候,他忽然站住,用手按住旁边假山的一个角说:“我在这儿绊过跤,额楼【注释1】就碰在这上头,现在还有个疤。”
“我倒看不出来,”我随口答了一句。
“就在这儿,给头发遮住了,要不说是看不见的。”他伸起右手去摸伤疤,我随着他的手看了一眼,却没有看到。
我们沿着墙,从玉兰树,走到金鱼缸旁边,他把手在缸沿上按了一下,自语似地说:“我还记得这个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