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儿,赶紧趁没走写好给我!”
“苏东坡有诗‘者回断送老头皮’。”纪昀情知事态好转,全然放了心,因也笑道,“怕侍候不了爷们了,焉得不惊,没变成呆鸟就不错了。”因见卜礼从永巷口出来,才止了说笑,不紧不慢,心里打着奏话腹稿跟进养心殿。
乾隆刚从先农坛回来。祭先农坛籍田是春郊大礼,“扶犁”也是做做样子,都是必有的功课。金龙袍褂天鹅绒冠糊得里三层外三层,“样子”也要像模像样,全挂子卤簿执事呼拥来去,三月季春暖阳地一番折腾,已弄得汗湿重衣。方洗浴了更衣,散趿了软鞋在院中散步,见纪昀一身灰市布袍褂,跟着卜礼趋进垂花门,便站住了脚,微笑说道:“是纪昀啊,久违了。”
“皇上……”纪昀一下子俯伏在地,不知怎的,心里一阵悲酸,倒了五味瓶价百品不出滋味,“罪臣该死,辜负了皇上的恩……没有想到罪余之身,还能见龙颜一面!就死在西疆塞外,也心无遗憾的了……”
乾隆眼见一个诙谐多智才情超拔的股肱信臣,不到半月间憔悴潦倒至此,仿佛走了十年似的,灰白蓬乱的发辫丝丝颤抖,声气哀恸哽咽着言语不能连缀,不禁也恻然动容,注目凝视移时,松弛地舒一口气,说道:“进暖阁说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