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在我将将进入梦境的时候,正是安心把那辆敞篷吉普开上南勐山,到达那个悬崖的一刻。
快到中午了,太阳升到了头顶,有点刺眼,有点灼热。连深谷里的每一处闲枝杂木,都被阳光拉得近在眼前。空气凝固着,树梢上看不见一点风,整个山野因此没有一点声音,敞篷吉普急停在茶店门前而扬起的烟尘,也因此久久不散。那烟尘像一块渗透力很强的透明的海绵,吸收了大量阳光,把自己搞得像一片发亮的干雾。安心提着枪走进茶水店时,那片发亮的干雾犹如她身后张开的一道迷幻的纱幕。
茶店里感觉很暗,是光线和外面的反差太大的缘故。店里只有一位年老的女店主和一个十六七岁的小伙计,没有客人。老板娘见有生意来到,极热情地迎上来,张罗着问安心喝什么茶,要不要吃东西。安心问:刚才有人来吗?老板娘说:没有啊,一上午没得人来。安心向以前他们坐过的那张靠窗的桌子走去,桌上已经摆了一只茶壶和一只杯子,看上去是老板娘自己用的。安心把枪放在桌子上,说:我要壶绿茶。老板娘这时看见横在桌上的那支枪,才惶然认出她就是以前在这里被一个小卜冒打了一巴掌的那个小卜哨,她的笑容和声音都不自然了:哦,绿茶,绿茶,绿茶是败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