吊眼的狡诈固然出乎众人预料,忽必烈的突然失态更让人难以置信。
这半年来,大汗已经变了。变得更刚愎,更容易发怒,更不把臣子的生命当回事。如果是两年前,还有人会站出来提醒忽必烈不要轻易动怒,以免被敌军所乘。还会有人提醒他山东东路只是一个无关痛痒的边角之地,真正的战略重心应该放在江南。而此时,群臣却谁也不敢上前捋其虎须。
“这个陈贼,朕一定要亲手剐了他!”站在死者的血泊中,忽必烈的面目显得格外狰狞。“鞑子头儿”,陈吊眼创造的这个新名词深深地刺伤了他。多年来,有人称他为“长生天下的万王之王,高山大河的主人!”,也有人称他为“睿智英明的忽必烈可汗”,即便是乃颜、海都等叛贼,也只在檄文中斥责他违背了蒙古人的传统,从没用过一个侮辱性的称呼。而陈吊眼却以“鞑子头儿”几个字,把高高在上的一代帝王和他这个山贼,土匪拉到同一个位置上。冥冥中,忽必烈仿佛看见对手在冷笑着宣布,此战是“鞑子头儿”对“山大王”,双方谁也不比谁高贵。
刚刚被启用代替卢世荣筹划钱粮的色目大臣桑哥见众将不肯出头,鼓了鼓勇气,试探着上前劝慰:“陛下受命于天,何必跟土匪一般见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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