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酒的俊臣单从眼前之人方才说话时那语调、那姿态便猝地洞察出了什么地方的不对劲儿。
俊臣急忙敛住自己这副不羁落拓的随意模样,停盏在小几上,再抬目时便见隆基分明该是湛黑的皎皎瞳孔竟有些水雾样的徐白。俊臣眉心微蹙,心里明了,那是强忍不出的男儿泪水遮迷了眼睛。
“瞧瞧,这是倦了么?”微有思量,俊臣勾了微笑试着安慰他。
这时一阵鼓乐笙歌自酒肆之外漫溯进来,混杂着人流的笑语欢声,有老叟慈爱的抚慰、妇人随心的闲侃、以及稚童欢蹦乱跳泠泠清越的童音。这该是不知哪坊哪家正在举办一场热闹的婚礼。
这情这景在无意间触痛了心弦!
热闹都是旁人的热闹,欢喜亦还都是旁人的欢喜……念头猝至,隆基唇畔那苦笑渐浓,浓到至深时便又有了些收敛、凋谢的意味了!
李隆基今晚邀了友人来俊臣出来,半是因俊臣时今有了官职、且又是武后身边儿的红人,故而隆基思量着探探他的想法,因为日后必然会有用得上的地方。也有一半是因隆基真的有些累了。
自打出了感业寺、成了如是有名无实权的临淄王之后,隆基便一直处在一种空茫惶惑、满腔抱负并着不甘却无处承载、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