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点檀唇,太初宫华美威仪的一处大殿里,娟秀而又带着若许邪气的女子勾了勾唇,面上的神色有些似是而非的懒散、与薄薄的不羁:“女儿不要嫁给武承嗣,不……”极轻极幽的声色,就这么顺着过堂的天风一路缪缪的转悠过去。声音虽低,但其沉淀着一脉韧力。
武皇抬了抬目,见眼前的太平面色微肃、眉目却含着似轻佻又似薄讪的神色,活脱一只眯了闪烁着幽幽绿光的眸子的伪诈猫儿。她在心里微有辗转,没有发话。
而太平也没有等着武皇开口问询,她启唇颇为闲适的幽幽一叹,软眸微动,之后的声音更像一股风儿般徐徐幽幽的:“他有病。”说话时,太平慢悠悠的抬手抚平了绣金丝袖口上那一道道细微的褶皱,补充的不紧不慢,“兴许哪天这指不定的,突然就病死了呢!却要我再为他守一次寡么?”临了声息又向上一挑,眸波未转,怎么都觉话里有话。
怎么可以?不能啊……不能去恨母亲。即便正是这位独绝而霸道的神皇不曾顾及女儿的感受、亲手扼杀了女儿同薛绍之间的这段婚姻、亲手将薛绍带离了女儿身边。她也依旧不能恨,因为那是她的母亲、且还是时今大唐说一不二真正长有实权的巍巍天子!所以怎么能够说恨,又怎么敢去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