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着门边的那一刻,浮阳跃金、晨光正好,俊臣忽停了步子,轻轻转身,就这样透过那一层层倩影沉在墙壁上、帘幕间、小几上的斑驳着的重叠疏影,看了太平最后一眼。
然后启口,语气渗着点点真挚、点点动容,但更多还是再平常不过的样子;俊美无匹的有些邪佞、且当真有些祸国殃民的绝色面孔却不带着一丝生离死别的情态,甚至悲喜都没有,仿佛只是最平常的叙述:“令月,我不知道你在害怕什么,但你要知道,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害你。”语尽,不再有一丝一毫留念,来俊臣负手于后,迈了干练的靴步转身离开,走得从容且绝了尘迹。
“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害你!”
“从来!”
该着重的字眼自是着重,一字字的犹如刀斧生生劈砸在柔韧的心腔,太平脑嗡鸣、魂兮欲离。
仿佛周遭忽生一道拔地而起的大霹雳,似乎四野次第奏响了这离别之歌好似哭吟!终究还是无法抗拒的这样一股生死濒临的巨大力量,携合着俊臣靴步一点、跨过门槛儿一道的那一瞬,如同有潮水般洒沓而至、湮没尘寰大地的死阴一样的黑暗。在这片无边无际浩如烟海的黑暗里,他恰如一点灼灼熠熠最耀眼的明澈浮光,却就如此负手而去、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