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那棵长势旺盛的文竹,也被装进了一只手提袋里。
于是那捆行李就打得又大又沉,于是刘川还斜背了一只挎包,包里装着他的“玻璃”,于是他的手上还提了一只纸袋,纸袋里装着那棵经风历雨的文竹。
他带着如此沉重的“家当”,居然步行了四十分钟,一路未停地走到京开高速的辅路,气喘吁吁地搭上了一辆开往城里的公共汽车。
他知道他应该进城,但他不知道进城之后,又该去向哪里……
公共汽车从六里桥驶出了高速路,驶入了拥挤的西三环,时隔三年零一个月,刘川终于又回来了,又看到了热闹的北京城。
三年零一个月,一千一百二十六个晨昏,那个高墙电网的深牢大狱,是他苦海慈航的方舟,那些杀人放火抢劫强奸贪污盗窃走私贩毒的囚犯,是他同船过渡的伙伴。现在他已回头是岸,岸上人潮如水,他却无家可归。
他原来的家,早被法院拿去抵债,他租住的房子,早就超过了租期,他的奶奶,住在郊区的养老院里,他在这个广厦万千的城市,上无片瓦,下无立锥。他怀里揣着一份天河监狱开具的释放证明书,他还需要到他家原来所属的派出所去开具一份户口注销证明书,他还需要填写一份入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