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中的念头都是去死,死了多痛快,死了多轻松,我再也不用想背负方家企业的重担,不用担心周哲现在过得怎么样,不用想着应付和冯语秋的协议婚姻,不用管那幢什么老宅子……”
“但是,转念一想,要是没有这些事,我就真的可以去死了,我还没带着方家企业走到一个自循环不用我操心的地步,没有看到周哲真正幸福,没有帮助冯语秋应付她人生的难题,没有把方家老宅重新得回来。这些事我还没做完,我怎么能去死?所以我还能坚持着不倒下去,还能坚持吃饭,坚持上班,坚持加班……”方言的口气越来越自嘲,“所以你说,我到底应该是吐槽还是感谢这些其他人?”
孙协安猛灌了一口酒下去:“方言,抑郁症这事儿不是闹着玩的,咱们有事说事,有病治病,该配合治疗的,就听医生的,别自己任性。”
方言瘦到骨节突出的手指,握着酒杯,颤巍巍地举了一杯酒到嘴边。他最后叹了一口气,回答道:“好。病我会治,但是这婚,我还是得结。”
孙协安似乎有些真正看不懂眼前的方言了。十多年相识,他和他的友情,不是时时处处都要在一起,但是一个电话,必定出来喝酒聊心里话,他们是彼此的树洞,在最需要的时刻,即冷静又理性的友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