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的瞬间,我什么都忘了。
那是一个非常瘦的年轻男人,满脸病容,一手握刀,正在咳嗽。
他的眉和我一样,泛黄而极淡,他的眼睛形状也和我很相似,只是我的眼睛黯淡又死气,他的眼睛里却像是烧着两朵寒焰,森冷孤寒得让人不敢直视,他的鼻子比我的要高,嘴唇也泛着青白的色泽。
他长得真像我爹。
也许本来只有六七成像,但他的病让他变得十分憔悴,于是那憔悴的样子又和我爹多像了两成,我爹是个骄傲的男人,可乱世就是个打碎人傲骨的地方,家国之间,他选择了保家,所以他一直很憔悴,我记忆里的我爹几乎没有笑过,他常常会在夜里喝酒,喝完就哭。
我本以为童年时的记忆都快要被遗忘干净了,可见到这张脸的一瞬间,我就什么都想起来了。
我并没有忘。
怎么能忘?
我爹是天底下最好的爹,我娘是天底下最好的娘,我枉受生养大恩却不能尽孝,无敌天下却找不齐一伙山贼,就连想迁怒昏君,都只能对着早已埋下的棺椁,时间仅仅能让我以为已经遗忘,并不能平复心底的创伤。
我听见有人低低地叫这人:“苏梦枕。”
苏梦枕慢慢地说道:“我不能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