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人们遇上她便多是这副既想巴结又微妙鄙夷的神色,惠明并不陌生。
若是原来,遇上这样的情形,她定然是要尴尬委屈,甚至不自在的话都说不出来的。但如今不说她逢此大变,便只是上一辈子在宫中几十余年的阅历也足够让她对此不留于心,当即也只是定了定心神,面上纹丝不动,只继续闲聊般道:“陛下这病来的真是急。”
宫女太监私下对食这等事自古有之,这会儿惠明表现的寻常,秋芽诧异之后,便也不当回事伸手去够了铜壶,接着道:“谁说不是呢!前几日还好好的,谁知忽的便这般厉害。”
惠明闻言垂眸瞧向了火盆里明灭的炭火,的确没错了,这是宣德三十三年,她从原本司制局里一介寻常的针线宫女,却在上月里不知为何入了苏公公的眼,一声不吭的就将她径直升到了御前。
虽然外头已经她与苏公公的关系传的煞有介事,但实际上,惠明却与苏公公并没有见过几回,第一次遇见苏公公还是上个月,因着在她手上污了一块料子,被姑姑罚了在院里站桩。
所谓站桩,便是立在墙根,按着规矩一动不动的站着,这是刚进宫的小宫女们才要练的功夫,像惠明这样的早已出师的,就不是练习,只是纯粹的体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