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以乌木为材,通身漆成黑色,车门和侧窗都以黑色的锦帘遮得严严实实,连条透风的口都没有,光是看着就觉得热。
马车的角落里挂着六只巴掌大小的琉璃瓶,里头原先放着的冰块此时已经化成了细碎的冰茬,稀碎一滩,看得人更心烦了。
车门吱呀开了一条缝,一双白净的手从门缝中伸进来,手中捧着一块凉水湿过的帕子。车外的人恭恭敬敬说:“爷,咱们出宫已经一个时辰了,该回了。”
晏回接过湿帕盖在脸上,阖上眼,微不可查地叹了一声。
何太傅连着三日告病在家,今日又闭门谢客,晏回在侧门外等了一个时辰,何府下人进进出出通传了好几回,何太傅愣是不让他进门。
晏回心里明白,老师是生他的气了。
气他刚愎自用,气他破釜沉舟,气他身为帝王却不屑中庸之道,气他破了父皇苦心经营十几年才有的制衡之局。
念及此处,晏回扯了扯唇,他从五岁稚龄起便从师何太傅学习治国理政之道,这么些年,早对何老头又臭又硬的脾气有了深刻认识,满朝文武怕是只有他敢将当朝天子拒之门外。今日虽入不得门,却也见怪不怪了。
“回宫吧。”晏回话音刚落,耳畔隐有几道风声轻啸,他眼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