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睡容安详。瘦下来的脸小小的,嘴唇红润柔嫩,肌肤晶莹剔透,甚至隐隐有点绽放光芒的感觉。
亚德烈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在她沉睡的这几个小时里,他就这么看着她,一动不动。
然而内心里却是天人交战、波涛汹涌。
这个可恶的女人,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可恶的女人。把别人的内心践踏的一塌糊涂,她却能像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过似的,这么安宁。而他,自从四个月前离开这里,没有一天晚上能睡踏实。
从深恶痛绝到魂牵梦萦,是要经历多少的惊愕质疑,彷徨犹豫。
他开始期待每周一次杜马尔的报告信件的到来。很快汇报的周期被他压缩到三天一次——来往两地的信鸽需要飞到脱力才能在三天内把信送到。他批示杜马尔:“内容再详细一点,比如她每天穿着什么样的衣服、心情如何、气色如何、是否有变瘦或是变胖……”写完之后他自己看看都忍不住脸发烧,揉揉扔掉——然而再下笔之时终究忍不住还是这样写。放走信鸽之后转头他就骂自己:这么黏黏糊糊的表现像个男人吗!神啊,她一定是给我施加了什么丧失心智的巫术吧!
然而他知道自己是清醒的,他清醒地看着自己一天天越陷越深,却无力阻止。
——杜马尔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