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快,太突然,似平地里乍起一声惊雷。
她连父亲的尸首都来不及收殓,就已被判定为罪臣之女,罚入教坊司为伎。
第二章 前尘
?教坊司里多有罪臣之家的女子。
从前也都是锦绣闺阁里娇养的明珠,只因家门不幸,受了牵连,遭这灭顶之灾,沦为浊世里供人随意采折践踏的玩物。
身处困顿之中,陆嘉月想起父亲陆勉常常兀自吟诵的诗句。
“宁可枝头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风中。”
就在教坊司将她当做一件珍宝,待价而沽的时候,她对着镜子,用一把小银刀,亲手划破了自己的脸。
昔日盈润无瑕的如玉面容,因数道血淋淋的疤痕,变得丑陋可怖。
教坊司的司正一怒之下,命人将她鞭笞得体无完肤,扔进柴房,由她自生自灭。
满身的伤痕如烈火灼烧一般,令她痛不可抑。不过半日,她便奄奄一息,心中神智思绪也如流沙,无声无息散去。
然而这一息尚存间,她又见到了父亲陆勉。
陆勉不再官袍在身,他穿着极简素的青布襕衫,仍是从前温和儒雅的模样,满脸温柔怜爱的笑意。
“月儿,别怕,爹爹来接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