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进了布兜里,半个子都没有往外掏的理,嚷道:“好长的水路,只这船价,半个铜钿都退不得。再说,今天退一个铜子,明日说不得再退出两个去。我还如何营生?不可不可。”
施老娘怒道:“你这船家定是我看年老好欺,我哪趟坐船归家是这个时辰的,你瞧瞧这天,伸手都不见五个指头。你自家理亏,还要落你口舌埋怨。”
船公宁肯弯腰赔罪,也不愿退人银钱,与施老娘道:“大娘饶我这一遭,是我没心肠说错话。”
施老娘得了理,倚老卖老道:“这才是个模样,来来,搭把手,帮老身把箩筐拎到岸上去。”
船公也是个欺善怕恶的,往日见客弱,他就恶声恶气,今夜撞着恶客吃了排头,半个屁都不敢放,利落地将施老娘的箩筐提到码头上。
阿萁听施老娘凶恶,脸上微红,好在天黑旁人也看不分明,高声唤施老娘:“嬢嬢。”
船公看码头站着个身量不足,提着灯笼的农家小娘子,笑与施老娘道:“这是大娘的孙女?真是个孝顺丫头,大冷黑天等在岸上。”
施老娘生得精瘦,梳着油光的发髻,勒着黑布抹额,耳朵上坠了副小银圈,一身青布衣裳,扎着裤脚,拦着围裙。她虽年老,身子骨却极是硬朗,挑得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