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炉。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但是,对我来说,至为遗憾的是——再没有人以装死来欺骗我了。
    我把“话痨”的舌尖捧在手心,这是他留在这世上的最后一部分。
    6
    “话痨”被烧成灰烬的次日,恰逢周日,头七。
    清晨,六点。我来到黄浦江岸,游艇码头。天蒙蒙亮,晓风,残月。
    独一无二的黑色游艇消失了,听说是被杜俊的债主拍卖了。
    空荡荡的码头上,只有若干流浪猫在觅食。附近常有人捕捉野猫煮了吃,或者送入街头大排档变成烤串,伪装成羊肉或牛肉……
    我打开手里的玻璃瓶,将浸泡在酒精中的舌尖,倾倒在码头的木质地板上。
    几只饥饿的猫,循着气味奔来,围绕几圈嗅了嗅,就将“话痨”的舌尖分而食之。它们在角落里打作一团,地上只剩一摊酒精痕迹,依稀还有某个人的气味。
    我想,这是他和它最好的归宿。
    痴痴看着江上风景,当我转头离去之时,发现身后站着一个年轻女子。
    白风衣,黑长发,如雪容颜,很想问她要个微信或qq号。
    可我不知道,她究竟是在看我,还是看我身后的江面,抑或那艘消失了的黑色游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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