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娘要说什么,木木地望着娘。
    “这些草,生在田地里自然好,可这能由得了它们?生在瓦缝里就不长了?生在墙缝里就不长了?你瞧瞧,哪一棵草不是绿崭崭地用力在长?只有那些没用的娇花嫩朵,才拣东拣西、嫌冷嫌热,稍换个地土,就活不下去。你若真是我儿子,就活出个英雄样儿来,世道越不好,遭遇越苦,越要活得抖抖擞擞、高高昂昂!这才能让那些人不敢低看你,最要紧,你自己才不会低看自己!”
    回想起娘说的这段话,他顿时自愧自责起来,遇到难场,就想逃想躲,你哪有脸去见娘?
    心绪激荡许久,才渐渐平复。这时天已经黑了,他想,就照娘说的,先活好。首先得好好饱吃一顿,睡个好觉。眼下能去的地方,仍然只有剑舞坊。
    他心下洞畅,一路快步出了城南,到了剑舞坊,还是从后门进去,跟看门的窦嫂说了一声,便往那边小院走去,迎头正好碰见院主戚妈妈和两个丫头提着盏灯笼从里面出来。
    “梁教头?”
    “戚妈妈,我又来叨扰,再借住一宿。”
    “说什么借不借的?那间房始终都给你留着呢。红玉虽走了,紫玉还在,她的剑法不济事,还得梁教头好生教导呢。”
    “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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