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的军医可能刚好遇到了爆炸点,又拼命扑在加百利身上掩护他,被一波碎石钢筋玻璃扎了遍,一侧的脸血肉模糊,眼皮也不知飞到哪去了,眼眶里只剩下一颗眼球,眼白上全是星星点点鲜血,牙床和牙齿都暴露出来,看起来像那种用于解剖教学的人体模型。他倒很镇静,对自己身后的艾丽说,“请先按下我颈后的制痛阀。”
他说着,向艾丽展示一下他的两只手——如果那还能算得上是手的话。
皮肤焦黑,筋肉剥落,皮开肉绽,看不出哪里曾经是手指,肉糜一样的血肉中闪动黑亮钢铁光泽的合金关节、骨骼早已残破不堪,几根指尖被皮肤血肉挂着,摇摇欲坠。
艾丽赶紧按下军医颈后发根处的一个按钮,为了让军医们在阵地上完成医疗任务,所有现役军医都有制痛阀,按下之后感受痛觉的神经会被暂时抑制。制痛阀被按下之后,军医发出一声近乎幸福的叹息,冷静指挥艾丽,“药箱炸碎了,找点东西先给这家伙打个止血结,他倒霉地伤到大腿动脉了,以目前的出血速度……”他低头看看加百利大腿的伤势,“你还有最多一分钟的时间能救活他。”
艾丽“嗤啦”一声从自己的幼绢丝袍上撕了一长条,按照军医的指点给加百利的右大腿打了个止血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