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湿的禅房,明灭的烛光与那满室不散的檀香……
她分明记得她死在这个秋天的第一场秋雨里,死在那间蹉跎尽韶华的禅房里,这一睁眼,怎会改换天地,变成山野之地的村女?
荒唐感如泥浆浇脑,即便她已睁眼足七日,也不能清醒,每日半梦半醒地沉默着。好在无人奇怪,因为这具身体的原主人陶善行,本就是个痴傻的女子。
前院灶间飘出浓郁鲜美的汤味,砸地有声的洪亮嗓门很快响起:“阿行。”
陶善行暂放心思,闻声转头,看到穿竹月色无绣对襟褙子的妇人正迈过门坎。她梳光洁的简髻,包着块与衣裳同色的头巾,耳上豆大的金镶玉耳珰是身上唯一的饰物,脸庞圆润和气,眉眼又蓄着股当家的干练劲儿,正堆笑走来,手里拿布捂着碗热腾腾的鸡汤。
正是她醒时第一眼看到的,抱着她一口一个“心肝肉儿”的妇人,陶善行亲娘朱氏。
“这是今早二郎去山里刚采的栎蕈和咱家的小母鸡炖的头道汤,趁热快喝。”朱氏吹了吹汤,把碗搁在石墩上。
那鸡汤汤色茶亮,已撇去浮油,里面盛着香嫩的鸡腿,栎蕈的鲜香和着浓郁鸡汤,勾得人馋虫大动。陶善行从前是世家闺秀,吃过的山珍海味不知凡几,却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