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桑骂槐,口蜜腹剑,明里暗里激他讽他,他自始至终愣是半个字都未曾应过她。
于是接连十几日,将军府上上下下的人便时常见到如下这般场景:
书房里,唐忱读书,她在外间刺绣;
武场上,唐忱练剑,她在一旁刺绣;
凉亭里,唐忱喝茶,她在花池边绣;
就连此刻膳厅间,唐忱在吃饭,她也跟着坐在饭桌旁,……埋头绣。
指骨修瘦的长指轻放玉箸,执着汤匙舀了碗红枣雪蛤汤,倏忽一声轻叹落在了耳间。这轻叹幽幽凉凉地,仿若一片泠雪的清白里,不慎钻了朵殷红的凌霄花。花枝缠绕,一路蜿蜒。
唐忱将手里的汤碗搁置在身侧小姑娘面前,抬眸瞥了眼,轻嗤了声:“饿了?”
这是自书房那晚后,唐忱第一次同她开口说话。
姜柠确实有些饿,只是心里有气,又拉不下脸,显得多没志气似的,遂始终憋着不肯吭声。如今又瞧他这番动作,加上那股子云淡风轻的语调,越发听着像施舍,刺耳得很。
于是嘴硬:“不敢,替少将军绣衣是何等荣幸的事,哪里敢喊饿呢。”
说着,她纤白的手指勾挑着绣线,灵巧利索地打稳了落结,懒得去篮子里拿剪子,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