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全是她爸在走。他陪她坐在一边,对进展几乎一无所知。派出所就那么一张空凳子,她坐着他半蹲着,她盯着炸洋芋,他盯着她。
面面相觑好久,她才开口,低低地说:“聂非池,那只罐子真不是我摔的。”
他说:“嗯。”
她当时特别生气,把装洋芋的纸碗都还给他了:“你是不是和我爸一样,觉得赔点钱无所谓,没必要花力气较这个真?”
“……”他沉默了很久,慢慢地说,“没有。我知道不是你摔的。”
后来江怀雅总觉得,他有得天独厚的优势。因为他总是喜怒不形于色,笑的时候也是寡淡的,嘴角微动,带两分讥诮。所以当他眉心微蹙、用低沉的嗓音说话的时候,总让人很轻易地觉得信服。
其实他未必就真的相信她。
但当时她哪有空想那么多。眼睛正发酸呢,聂非池把她的纸碗递回来:“有点冷了,还吃不吃?要不要出去吃点正经东西。”
江怀雅把碎发撩到耳后,低头张口,他拿竹签子戳一块洋芋,递来喂她。
是有点冷了。她饿得头昏眼花,吃冷掉的炸洋芋都几欲落泪,嚼了嚼吞咽下去,声调委屈却很冷静:“外面好冷的,我才不出去。待会儿等我爸出来,让他送我们去吃顿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