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孙之名,将弥留之际的老师扛上了马车,一路疯闯,却仍旧未来得及在他咽气前赶至承乾宫。
纳兰峥哭着哭着笑了一声:“不怪你,这是他的选择。”
罪孽深重,唯命可赎,这是他的选择。他看似选择了死,实则选择了体面地活。
此身不得濯濯,便抛却此身。
顾池生苦笑了一下。是了,他早该想到的。老师有他的气节风骨,他在朝堂赫赫铮铮了一辈子,换一个躯壳,躲藏山林,不见天日地苟活绝非其所愿。
他唯一后悔的是,贵州事发,与老师断绝师生情谊的那一日,他曾冷冷地跟他说:“珠姐姐若尚在人间,必当以您为耻。”
他太迟钝了。倘使老师是真心与豫王沆瀣一气,如何能令他这门生独善己身?老师在一条昏天黑地的路上踽踽独行,却将世间光明尽留与他,自始至终只愿他秉持正-念,做大穆忠纯笃实的臣子。
良久后,他缓缓道:“老师留了一句话。”
纳兰峥拭去眼泪,隔着车帘问他:“是什么?”
“老师说,你的嫁妆,他叫人整理起来收在库房,一直未有动过。”
纳兰峥霎时再度泪如泉涌。
顾池生听她哭得厉害,有心劝说,却不好掀帘进去,为难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