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指着他手里那碗,“那你还喝?”
“痛快。”
“想没想过我今天为什么请你?”
“没有。”
潘小园猛一抬眼。看到的是月光映着的半边英挺的轮廓,点漆般的眼,微微侧着,凸显出眼尾流畅的弧度来。那眼一眨,模糊的圆月背景上,便扫出一排明晰的睫毛。不长,但密,好像能把那光怪陆离的大千世界,在进入他眼帘之前,都滤出八分的清澈干净。
他微微转过来。她便觉得在他眼里,自己也有些透明得无所遁形。
不过那感觉稍纵即逝。武松将衣领扯得松了一松,又指了指面前的空碗。潘小园不失时机地给他满上。武松端起来,这次手上有点慢,洒了几滴出来。
潘小园识趣地捧了杯子,又坑了他一碗,也觉得手有点软。
他说得也真对。醉了便是醉了,力气收回身体,化成了胆量。
她突然问:“方才为什么不应张大哥的话?”
声音不大,清清脆脆的,好像酒碗里掉进一颗酸酸的梅。
武松手一僵,手里那碗酒又洒出来一片,湿了他袖口。
潘小园格格笑着,毫不客气地看他一眼,眼儿媚,醉意浓。尖尖的手指从袖子里伸出来,捏住他袖子,轻轻给卷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