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活。她若没了姐姐,怕是要像掉进炭火堆里的栗子,从里到外,爆个粉碎。想到此,她顿时怔住,泪水不由自主溢出。
    不过,自从母亲亡故,她很快便练出一样本事——不论多少烦难堆在一起,全都先丢到一边,只拣那最要紧的一件,赶紧去做。只要这头等要事做好,回头再看,其他烦难也就算不得什么了。
    于是,她抹掉泪水,甩掉其他念头,只在心里告诉自己:赶紧找见姐姐。
    程门板快步走进力夫店的里间。
    他的腿本就有些瘸,走快了,便越发显豁不堪。但这时他已顾不得了。走到那里间,一股脚臭膻味立即扑鼻而来。房间很小,窗口更小,只透进一些亮光,昏映着那张大炕。炕边有个妇人正在盆里搓洗帕子,炕上则躺着一个人。
    程门板忙走到炕边,弯腰凑近一看,那人两眼紧闭,脸白如蜡,死人一般。程门板顿时失望,这人恐怕难活过来。他见那人脖颈上缠着白布,左颈处浸出血来。他问旁边那妇人:“是伤在左颈?叫得醒吗?”
    妇人没留意他进来,惊得一哆嗦,但随即认出他来:“是程介史啊。对,就是伤在那儿,两寸多深一道口子,血流了一盆都多,好不怕人。从昨天夜里昏死到这会儿。命能不能保住都难说,哪里叫得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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