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旭江水向崖上的碎石拍去,试图将嵌在崖上的最后几块土夺走,融进自身、化为一体。它将土地向下沉去,将天空向上托起,蒸腾出一片昏黄的颗粒。
“两斤?!”渔父看得眼珠子都瞪出来了,那指的是一个“贰”没错,但也许是“二”加一个“点”,“三”加一个“贝”壳……
他嘴唇颤抖着,指向那条三年来少有的,村里人都羡慕的肥硕大鱼:“两斤?”
来称重的官吏一副刻薄嘴脸,装模作样地又看一遍,点点头:“两斤。”
“什么?”汉子早拿自家的秤称过了,“这鱼明明十斤又半,难得的大鱼。前几年按五斤算也就罢了,今年怎么又减?”
官吏眼睛也不眨,拿出三板铜钱,“铁秤无私,它就是这么个数。你这钱要是不要?”
早几年,汉子咬咬牙,勒勒腰带也就忍了,今年却是实在难挨:“欺负俺们不识字是不是?”
官吏把钱减至两枚,往地上一扔,也不回答他,张嘴就喊:“下一个!”
“我……”鱼少人多的苦闷、贱税沉重的紧迫,家里婆娘的唠叨、小儿饥饿的啼哭……壮汉一下子爆发了。那官吏大概也想不到,他这轻蔑又侮辱性质的两枚铜钱,这高高在上的藐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