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西斜,一地清霜。
纪初桃睡得不甚安稳,又做起了那个怪梦。
梦中是自己出降大婚的场景,许是被绣金团扇遮面的缘故,视野蒙着一片模糊如雾般的浅红,只依稀记得自己身处的寝房比永宁宫寝殿还要宽敞富丽,而她端坐在锦绣堆成的喜床之上。
她所嫁之人必是位高权重,显赫无双。
朦胧的光影摇曳,梦里的时间仿若没有尽头,不知过了多久,寝房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有人走了进来。
来人步履沉稳,在寝房月门的纱帘后停下,笔挺凌厉的身影打在微微鼓动的薄纱上,如同一座无法逾越的高山。
纪初桃忍不住心跳加速。
她不知梦里的自己为何如此紧张,颤巍巍抬眼望去,男人抬手慢慢挑开了薄纱……
若是往日,梦到此处就会惊醒。
但今日似乎有所不同,梦还在继续。
撩起的纱帘后,先是露出男人踏着战靴的笔挺双腿,再是玉带勾勒出过于矫健的腰肢,那是常年习武才有可能练就的身形。接着便是宽阔的胸膛,微凸的喉结和干净分明的下颌线,再然后……
男人走至榻前俯身站定,伸出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取走了纪初桃遮面的团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