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的金银几乎不可记。亦是如此,在人人对谢家避之不及时,掌柜的还愿念着往日的情谊,肯收他们的东西。
胡掌柜热情地接待了上门来的窘迫青年,如常请他入首座,一招手,便有人奉茶上来。他笑笑,冲他比一比手:“小公子尝尝,这是明前龙井,我花了大价钱才得了一小罐。这两日多少个老主顾来,我都没舍得给他们。也就是您,我才舍得。”
谢同尘勉强同他笑笑,浅浅尝了一口:“好茶。”
小厮帮着在把小公子带来的物件一一清点展开,胡掌柜略扫了一眼——也不必细看,多数都是从自己这里买回去的。他这间书阁坐北朝南,格局开阔,为了方便待人接客,向阳处开了一排窗,六月的日光斜筛进来,静坐在那边的少年像一副工细却寡淡的画作,一身素袍,清瘦许多,腰间是一把白绸布,那眼帘微微垂着,从前气盛时的神采全无。他变得格外客气,甚至局促。
所谓风流潇洒,不过是恃财傲世。如今财权两失,便大不相同了。
“我知道谢家如今有难处,这些书画字玩多也是小公子从前在我这里买回去的,查验倒也不必了。从前小公子在我这里购入从不议价,我也爽快——这个数。”胡掌柜小心卷起桌案上的画作,对他比出了五根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