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华身着雪白如盔甲,提着一柄清光盈盈如秋水的长剑,宛似披雾凝霜的玉人,白皙的脸不染纤毫血污,在漆黑的月色下,在火把的映衬下,那一张俊脸闪烁着幽微润泽,银器铸就剑锋在石阶上随着他的走动磨出零星溅落的火。
听到骤然自喧闹恢复岑寂,听到无数铠甲砸地的齐整整的声音,听到这群训练有素的士兵唤一人“公子”,郑伯才终于知道,自己等来了这个不肖逆子,他吹胡子睁眼,底下那被笼罩在白衣铠甲下的青年,温润如玉,正微微笑着看他,剑锋清冽,寒芒毕现。
上一次见这个儿子,还是六年前的事了。
那一年,被遣送楚国为质的公子华,才将满十七岁。
那时候,他的眼波柔软迢和,不如现下,如这柄宝剑一般,柔和之中透着隐然的锋利。
“逆子……”
郑伯没眼见他,固执倔强地扭过了头颅。
蔺华非但没有动怒,反而失笑,“父王,‘逆子’不敢当,我可曾是你郑伯之子,可曾是郑国公子,可曾,受到你那帮附庸之臣的丝毫拥戴?”
没有,非但没有,自幼时起,他接触的就是国人异样的目光,无端的谩骂和诅咒,他走到哪儿,那些恶意的蜚语就跟到哪儿,从未有一时一日的止歇,他几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