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囚车,到席位上坐下来,闭上眼睛,静静地等午时三刻到来。大雨变小了,雨水纷纷落在身上。一生的荣辱,也像这雨水一样纷纷散落。
主审兼监斩官蓝宏三十出头,身材瘦削,神色庄严,也等着午时三刻的到来。突然蓝家的仆人满头大汗地冲到蓝宏面前,躬身行礼。蓝宏骂道:“大胆奴才!你敢擅闯刑场吗?”
仆人忙说:“回老爷,奴才不敢,实在是夫人难产,教奴才来寻老爷。”蓝宏惊得站起来,问:“夫人现在怎样?”“奴才不知,只是夫人身边的丫头着急忙慌地教奴才来寻老爷。”蓝宏脸色一下子白了,呆立片刻,还是坐下来,说:“你先回去,吩咐好好伺候夫人。老爷忙完公事,即刻回去。”仆人没料到他不回去:“老爷,夫人……”蓝宏烦躁地让他走了,自己看着刑场,拉了拉领口,问差人时间。差人答刚到午时。
满场百姓人头攒动。在刑场一侧,张之喜捧着郡主的牌位,领着十来个成亲王府的小厮丫头,个个戴孝,等着午时三刻观刑。
刑场上两个刽子手,半披着红袍,手持大刀,脸上都红扑扑的,老远都能闻到酒气。蓝宏怪他们喝酒误事,觉得应该责罚。刽子手可不这么想。今天杀的是平辽王,不喝点酒壮胆,哪敢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