掀开帘子离开了。竹帘的影子打在水银镜上,摇摇摆摆,仿佛水波,连带着那镜子也仿佛晃动起来。
银瓶的心,也翻腾着停不下来。
到底为什么呀!也许是因为她本来就情面软,也许是因为吴娇儿的身世实在让人心酸,但一定有些旁的原因,说不清道不明,连银瓶自己也分辨不出。
徐道仁…
银瓶在心里咀嚼这陌生的名字,由着妈妈挽了头发。
一直恍恍惚惚,以至于都打扮好了,小丫鬟蹲在地上要给她整理裙褶子,她这才想起来往穿衣镜里看一眼。
这么一眼,却让银瓶愣住了。
镜子里的她,穿着桂粉通袖对襟衫儿,妆花眉子,底下灰绿挑银纱线的云绸裙子,大红玄罗高底儿鞋,扣绣着鹦鹉摘桃。额前稀溜溜的齐眉穗儿,黑油般的头发,一半儿红线绳挽着缠髻儿,余下的都束成了辫子垂在肩上。银瓶眨了眨眼,忙扭头对那妈妈道:“妈妈子!你老挽错了发式,如今我要到人家家里,不能打这辫子,得都梳成髻,刘海也该撩上去才是。”
“吓!这我还不知道!”老妈妈不允许旁人质疑自己的业务手艺,理直气壮地叫屈,“还不是你那官爷吩咐叫梳成这样子的,怎么倒来闹我!你身上穿的,头上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