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那满地的汤子。伸脖子一瞧,果然那绿的裙子上洇了大片的铅灰,就连纱衫的袖角袍角也溅得星星点点。她惋惜又羞愧:“是奴不仔细,才上身的好衣裳…”
裴容廷闲闲道:“不打紧,苏州没别的好,就是尺头闻名。上午织造府才拜上来买百十匹新料子,就等着你来量身子,明儿叫裁缝来就是了。他们内造的样式新鲜,留到京城也穿得。”
这地界山高皇帝远,来一个中书省的帝王近臣,几乎可以算是皇爷的代表,各方势力都来朝见。
银瓶本来是担忧的,觑着裴容廷的神色,并不像是真的生了气,倒悄悄把心松了一松。又想起被她打翻的银吊子,小心问道:“方才奴打翻的东西一股草药气,像是熬的药汤子,可是老爷哪里不好?”
裴容廷淡淡道:“不过前儿路上受了点凉。”
从南越千里奔袭北上,两天两夜不合眼,又赶上大雨,饶是裴容廷身底子好,到底闹得染了些寒气。但银瓶不知道,懵懵懂懂“唔”了一声,又道:“怪不得,奴进来时听见老爷的声音就不大好——老爷还是不大舒服罢?”
银瓶想的单纯,然而裴容廷方才想的可不单纯。
那驱寒的汤药性热,热水里也是搁了药剂的,从里到外的燥热起来,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