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中,一帐,一桌,二椅。余飞端坐在一张椅子上,开了嗓子。
她衣无水袖,只有两枚马蹄袖,并不适宜做身段上的表演;全程端坐,亦无太多做工。
这就是《文昭关》这出戏的高难之处,一切的表现,尽靠那一把嗓子,一副唱腔。
二黄慢板,每一个字都拖得奇长无比,一拖三折,凄清孤啼,盘旋回转。
刚离开缮灯艇的那些日日夜夜,恰逢母亲病重,她心中一片愁云惨雾,看不清前路,难道又不是陷于这般的绝望?
那夜在大隐剧院,月下水边,她大哭一场,又何尝不是这样的忧闷无助?
只是如今,她终于学会了千情万绪,蓄于心中,如水坝提一闸口,从那字句音韵之中,徐徐流淌而出。隐忍而不粗暴,含蓄而不苍白,泣诉而不卑微,困厄而不乞怜。
她唱“我好比哀哀长空雁”,唱的是悲切。
她唱“我好比龙游在浅沙滩”,唱的是郁结。
她唱“我好比鱼儿吞了钩线”,唱的是惶恐。
她唱“我好比波浪中失舵的舟船”,唱的是绝望。
每一层情感,如洋葱一般剥开,都是她过去人生的伤痕,却也是让她今日唱出这些声腔的一推之力。
“哭一声爹娘不能相见,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