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都是在十多年前了,这双眼睛像是借来的。他不甚熟练地用着自己新生的眼睛,跌跌撞撞顺着来时的路往前走,仿佛他的双腿还记得回家的路。
出了村子口是一条缓缓流淌的河,河面平静。十一月已经过去,河水很快就要结冰了。陆嘉遇眼前的光线越来越暗,像是即将熄灭的烛火。他似有所感,跑得更快了。雪白的长袖在身后飞舞,像是一双雪白的翅膀。天上一轮孤月映照得河面泛着一丝又一丝静谧的银光。
石桥横亘在河面之上,四周只有枯黄的野草,连个围栏都没有。陆嘉遇方才踏上石桥,眼前骤然黑了下来,台阶绊了他一下,陆嘉遇摔在了青石板上。未曾痊愈的旧伤在这样的动荡之下又裂开了,鲜血顺着指缝渗进了青石台阶里。他终于耗尽了力气,站都站不起来了。
陆嘉遇恍然抬起眼睛,空洞的眼睛里照不进月光,他被府中侧房设计卖出来的时候他没哭,在人牙子手里拼死反抗,一头又一头撞在车中四壁上时他也没哭,因为曾经那人答应他,只要他走,就给爹爹治病。
他娘已经疯了,他不敢指望。陆嘉遇几乎豁出了自己的性命来,可谁能来告诉他,他爹爹怎么还是死了?
说谎太多是不是真的要遭报应的?
“爹,钟道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