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波蒂头上的明前,已细细研磨成粉,红泥火炉上坐着千焚百烧的铜盏,水汽蒸腾氤氲,虽沸不开,主人家观之炭火,微蹙眉,提起铜盏,用一旁小针将发红的炭拨到边上。
文火煎茶最相适宜。
主人家跽坐在一株独杏底下,百年老杏,桠枝延伸直盖过了大半院子,主人家一手敲在面前的矮几上,就着面前煎煮的茶水,有些心不在焉。
半晌,突然抬头看了硕大的杏树一眼,口中道:“何为‘杏花飞帘散余春’,果然狗屁。”
“吾在此一坐三刻,可曾有一片飘下来?”
他兀自摇头晃脑,喃喃不绝:“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世人欺吾;古人亦欺吾……”
“吾可怜耶?”
保养得宜的双手轻抚向身旁白绵绵的一团,在其下巴上挠上一挠,那白绵绵喉间“呼噜”一声,可见是极舒服的。
主人家哈哈一笑。
矮几上,摆着两副茶具。看来杏花树下煮水煎茶,乃是以待客来。
片刻后,有小厮进前禀报,主人家挥挥手,令其退下。
大门口的竹帘子被人掀开。
天地间,煮茶者一人,宾客自然也一人耳。
帛带隽姿,一身极简的禅衣广袖,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