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否出于真心?”
对方闻言一愣,随即黯然轻笑,垂下长睫,倒有几分悲苦的身不由已之感:“学生是罪臣罪妇之子,蒙上天恩,得以苟活,如今家国有事,遑论什么真心不真心,这条命终究是皇家的。”
就算被送去了异国,名为客居,实则为质,可,又能如何?
酆不须扬眼,猫也不撸了,定定地看着面前的少年男子,向来洒脱的眼中闪烁着略微复杂的光。
半晌,他回过头,将即将煮尽的铜盏从火上拿下,打着颤起身,男子欲上前相扶,被止,二人正身相对,他这才极淡地开口:“君欲远行,山水伶仃,今日几杯清茶,满庭春杏,便作相送之礼,吾老矣,切盼明朝仍有相见之时。”
没有相对垂泪,没有抱头痛哭,只是云淡风轻的几句话。
男子听罢,整襟拱手,深深一拜:“老师保重,学生这就别过了。”
这后生,还来假的啊。
酆不须美髯动了动,他自他年少时便与他相视,道是白衣轻马温润少年,实则……数年来,他总算稍稍探清了他的一些脾性,但也只有一些。
表面上愈是纯粹的东西,就愈是深不可测。
包括他老匹夫自己,唉,怨不得这后生防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