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融化而半湿的皇帝。
一别两年,圣驾终于驾临了殷川行宫,来得如此仓皇憔悴。
商妤不避不退,一双眼睛,平平望着面前的君王。
“陛下万安。”她语声空洞,无喜无悲。
皇帝没有看她,目光越过眼前一切,直望向凤榻深垂的帷幔。
寒冬风雪里快马加鞭一路飞驰,连日连夜不曾合眼片刻。
不敢慢,不敢停,怕误了一刻半刻,累此生相见无期。
从京城到殷川的路,漫长艰难如赴天涯。
原来这样远,原来这样难,在马背上忍受着寒风如冰刀,一路都在想着,怎么竟把她放逐了这样远,远得像隔了碧落九天。
疾驰千里,如今咫尺眼前,几步之外,她就在那里,却仿佛比千里更远了。
“皇后睡着呢。”商妤垂了脸,缓声道。
他一震。
莫名悲怆从心里扩散开来,死水里一点波纹,急遽翻涌,掀成惊涛骇浪。
正是这句话,当他最后一次踏进朝阳殿,从沉香缭绕的内殿里,迎出来的商妤,也说了同样的话,对他说,皇后睡着呢。
那日,是她生下衡儿的第五日。
那日,下着连绵的雨,天色青得苦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