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久地、深深地呼吸着,好像要将身体里的所有乌黑的恨意都在吞吐中化为呼出口的白气。——我逐渐感觉自己变得轻盈起来了。
那年年末,东京下了雪,我在医院度过了新年。
跨年的夜里,有位护士陪着我去医院附近的寺庙敲了钟。我在病服外面套了高一那年买的厚羽绒服,神情颓废,被夜风吹得瑟瑟发抖。出来的时候,我忽然看到有位僧人替换着平时贴在寺院门口的书法字。写的是“这样就好”。
院门前那盏饱满的圆灯像满月一样照亮了我们。我望着那副字,久久地,一团白气在夜雪里飞快地融化、破碎。
新年伊始,我的病房里来了一位罕见的客人。
“咦?只有我吗……?”
夏油杰穿着一件厚实的黑色大衣,肩头似乎落了些雪,微笑着向我扬了扬手中的粉红色纸袋。“新年快乐。”
那天,我难得精神很好,于是给他泡了茶,还和男生一起分享了他带来的蛋糕。是夹花生碎的咸奶油,蛋糕上铺了厚厚一层淋满糖浆的新鲜水果。我小心翼翼地用叉子切开柔软的奶油与水果夹层,忽然有点想哭。——很奇怪,自从入院以来,我的感情都变得十分淡漠,已经很久没有哭过了。
“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