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那年他十五岁,跪在隆佑殿的地上求母亲高太后:“儿子有苦衷!儿子不能娶五娘!”他的苦衷却难以启齿,举世难容。他登基已八年,军政大事都做不了主,何况是娶大赵皇后?
七岁起他就记得,每日东门小殿后,母亲坐于垂帘后,所批折子,上首必书“览表具之”,末云“所请宜许”或“不许”。起初他偷偷临摹母亲的字迹,是那个人温柔地告诉他总有一日母亲会还政于他,要他不可失去帝王之气,切勿沉迷于旁门左道,将他私下的临摹投入炭盆,并替他设计了自己的御押。
他的御押就是一个草书的“帝”字。
这许多年过去,他依然记得清清楚楚当年两府合班起居奏事时,对母亲的尊重敬畏。母亲下制令,自称“予”,殿上处理政务,和皇帝一样自称“吾”。直到他和母亲已经到了不说话的地步。母亲才准了司马相公所奏,下诏止称“吾”,才开始和他一起在承明殿决事。
他不止一次梦见群臣上表,请母亲称帝。他食不下咽,夜不能寐,只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没有用的一个人,是多出来的一个人,这世上有他没有他并无区别,更害怕有朝一日母亲如武后一般将他贬为亲王流放千里之外。他郁郁寡欢,多日称病,不去承明殿。
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