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蕊珠。”苏瞻有些恍惚,又觉得眼前一切似乎很眼熟。
医官迅速退了开来:“大资,胎儿气息越来越弱,只怕需要艾灸施针催产了。”
“舅舅——”张蕊珠的声音响了起来。
“舅舅在。”苏瞻眼睛酸涩无比,站到脚踏上。
双层青纱从张蕊珠胸下一直罩到床脚,她瘦削的身子似乎被套在一个蛹里,昔日清丽无双的容颜毫无血色。
“蕊珠对不住舅舅,对不住外婆。”张蕊珠紧紧盯着苏瞻,无力地抬了抬手。
苏瞻闭上眼,胸口剧烈起伏着。他早见惯生死了,不是么。三姐走了,八娘走了,阿玞走了,爹爹走了,一个个都比他走得早。就连阿昉的心也越来越远了。他轻轻握住那只竭力想抬起来的手:“你不会有事的。”他也只能说这句了。
“五郎当时真的没死——”张蕊珠剧烈喘了两口气,微笑起来:“舅舅,我告诉你罢,是五郎要我将那披帛给他绕上的。他说只有他死了才能让六郎如意,我才能带着腹中孩子回去舅舅家里。他不要我们的孩子再做皇家子孙——”
她满面泪痕,脸颊上却泛起潮红:“真的,舅舅,我说的都是真话。是孟存要杀我,他要杀我灭口——”
苏瞻静静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