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受尽屈辱再死倒不如干净了断——
而现在,袁寒云才蓦然发觉,其实那个李家寡妇也不过是个可怜人。
火光明灭中,人影绰绰下,清俊不凡的少年眼底含着疑惑,他插兜走上前,细细打量着奄奄一息的女子,在这充斥着血腥与枪声的四方天地里,仍带着少年人与生俱来的闲适与散漫。
袁寒云只见那个美丽女子目光哀切地望着自己,她那双漂亮杏眼盈盈凼凼地浮起水汽,就像是绝望之人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无论如何也不愿意放掉。月光带着丝丝点点的星光如同丝缎垂下,落在沉重坚默的磐石上,像绝望,又像是在无尽的绝望之后,那一点点微末渺茫的希望。
半响,少年垂下眸,转身便坐在了那蹲青石之上,胳膊搭在支起的膝盖上,仿佛漫不经心,只是眼神一直注视着血泊中的女子。而随着他的动作,石井上的石磐发出闷哼的声音,仿佛老妪痛极而发出的喑哑呻|吟。
“阿姐,那是娘吗?”
男孩冻得嘴唇泛青,紧紧贴着女孩,“是娘,来接我们了吗?”
落旌仰着头,阴冷的月光努力地从缝隙中钻进来,洒在女孩的脸上却看不到半分血色。女孩睁大着黝黑的眼,那双清澈的瞳仁充斥着水汽,化作水珠从脸颊上滚滚而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