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裡,錯生了一株荊棘。
我將它連根拔起,卻連自己的雙手,都割出了累累傷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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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方婉起得特早。
她穿過艙簾,走到甲板上時,霧深露重,江上一片寒白煙茫,橫亙在天地之間,她看不見江流,亦看不見渡口滿樹艷紅的桃花。
桃兒還在榻上睡得酣,方婉不欲驚醒她。滅去了艙頭掛了一夜的燈火,她悄聲悄步地攀過船舷,踏上木棧板,往渡口外那桃林處走去。
她睡不安寢,額側有些恍恍惚惚的灼疼。霧露微寒,或許能稍稍解去她的頭痛。
上岸方走了幾步,在霧氣濛濛之中,方婉瞥見一條身影自渡口沿著江岸的另一側緩緩走來,步伐有些蹣跚。
她微微看清了霧色裡的輪廓,便駐了足,似是等那人影走近。
待那影子來到身前幾步,來人容貌在霧氣稀薄處越見清晰,是個看上去年過四旬的男人,相貌端正,有幾分歲月痕跡。方婉凝視著那人,微微福了身,唇畔一笑。
「夫君,您回來了。」
「婉兒,妳起得這麼早。」那人看見方婉,面上笑意深濃,嗓音有些沉啞,緩緩地說。
「知道夫君今早回來,不敢貪眠。夫君怎也回來得這麼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