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回到台北,我倒頭大睡。隔天醒來,彷如隔世。
俗語說的〝無常〞就是這種感覺吧。
回想這兩天和媽媽奮戰的過程。去找爸爸那一天晚上,阿姨如約地教會爸爸講了一段勸媽媽去治療的影片,不到一分鐘,爸爸僵硬中帶點羞澀的表情,平緩中帶點溫柔的語調。拿給媽媽看時,她對爸爸一生的愛的變化就在這不到一分鐘的過程,從驚訝到生氣再到哭泣。坐在她一旁的張叔叔目睹媽媽對爸爸的愛恨情仇,最後將哭泣的媽媽擁在懷中,眼中充滿心疼與不捨。
當場的我感慨萬千,媽媽對遠在他方的爸爸的愛恨執著矇蔽雙眼,讓她看不見近在眼前的張叔叔的柔情。
如小阿姨所料,看完爸爸的影片,媽媽想了一天後答應去彰化基督教醫院治療。不過她對我說了一句讓人噴飯的話:「二十幾年不見,妳爸爸變這麼老,還禿頭,比張仔還老。」是怎樣,她自己都變成中老婦人了,我爸爸怎麼可能不變成老頭子。不過這讓我嗅出媽媽心中愛的是她小時候崇拜的那位「年輕哥哥」。願這次對爸爸形象的幻滅能讓她張開眼睛看見張叔叔對她的真愛。
我和張叔叔帶媽媽去醫院討論好一個星期之後開刀,張叔叔要我先回台北,等媽媽開刀時再下來醫院照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