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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向是不耐烦和别人多话的,那天却故意拖拖拉拉,不肯试用裴英娘的墨锭。
直到她软语撒娇,再三恳求,他才让人取来水瓮,开始磨墨。
墨锭确实是香的,但到底是什么样的香,他早忘记了。只记得她跪坐在书案旁,弯眉下一双乌黑发亮的杏眼,眼巴巴地盯着他,一脸希冀和紧张,嘴角轻轻抿起,缚发的浅色丝绦垂在肩头,样子乖巧极了。
乖得他不忍心看她皱一下眉头。
不管他心里有再多沉郁,看到她开开心心忙活的样子,郁气总是会立刻烟消云散。
“大家,八王来了。”
宦者的声音在内殿回荡。
李旦收拢回忆,缓步走到李治面前。
李治抬头,示意李旦坐到自己身边,“这里没有外人,你到我近前来。”
李旦垂首,屈身在李治右手边坐下。
“武承嗣当真如你所说,对十七有不轨之心?”李治挥退宦者,沉声发问。
李旦面不改色,反问李治:“阿父既然已经为武承嗣指婚,想必已经信了儿子的话,为何还要再确认一次?”
他不知道武承嗣为什么会盯上裴英娘,但他可以确定,武承嗣故意为难裴英娘,绝不只是单纯出于戏弄。
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