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贤接管刊印书目之事后,大刀阔斧,短短半月之内,把书坊扩建了一倍有余,安插了数十人进去。
人多容易生乱,裴英娘把自己的人召回醴泉坊,只留下十几名雕版手艺精妙的工匠——印书是惠及万民的事,不能因为和李贤闹别扭,就赌气使坏。
李贤文武双全,是个有抱负有才能的人。
但是他太激进了,像夏日的骄阳,才华有多炙热,脾气就有多暴烈。
“让他们先歇一个月,工钱照发,四季衣裳、节气礼物照给。”裴英娘翻找一阵,找出一本舆图,手指顺着河流往下划,“过几天我要派人去东都重建书坊,愿意去的,记上名字留用。不愿意离开京兆府的,去留随他们自己决定。”
阿禄记下,问清其他几件事,默默退下。
裴英娘低头在舆图上标注记号,几片玫红花瓣被风吹进长廊,落在书案上。
她伸手拂去,余光看见有道高大的人影站在紫薇花树下。
他背对她站着,肩头落满紫薇花,不知道站了多久。
“阿兄。”她放下兼毫笔,起身时才发觉腿脚发麻,一手撑着书案,才缓缓站起身。
李旦回过头,笑容和煦,几步跨上台阶,走进长廊,搀住摇摇欲坠的她,“脚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