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些,都是别人家的辉煌。
国内报纸称上海是“东方巴黎”,也只是皇帝的新装,试问在巴黎,有没有租界?有没有法国人不能进入的种种高级场所?
傅侗文到谭庆项身旁,拽出椅子,落座。
他这半月像是在等花谢的人。
明知结局,不到签字日,仍不肯离去。
餐桌上的白葡萄酒是为夫人准备的,生牡蛎腥气重,配白葡萄酒刚好。他拿了细颈酒瓶,给谭庆项倒酒,是倒满的,这是中国人的倒酒方式。
待他要自斟时,谭庆项捂住了他的玻璃杯:“有家室的人了,你顾着点沈奚的心情。”
傅侗文笑笑:“我不喝,只是想敬酒。”
他拉开谭庆项的手,把自己的酒杯斟满。
他执杯,和谭庆项轻碰,明明没有喝,竟有了酒阑人散的目光:“今天是个值得敬酒的日子。”
“第一杯,要敬沈家,”他把满杯酒全倒在地上,隔着烛光,遥遥望着沈奚,“不是你父亲,我不会走上革命的路。”
沈家和谭庆项没交集,他听着,没倒酒。
傅侗文拿起酒瓶,再倒酒。
将满未满时,这瓶酒没了,他懒散地单手撑在餐桌上,够另一瓶没人喝过的红葡萄酒,把杯子填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