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嘉扬因此始终没松开,在充满花露水驱蚊水灭蟑药茉莉花和大杏子甜美气味的小公寓里,跟她一起蹲在窄小的过道里。
他想起熟稔的姿势。她心情不好的时候总是这样,在他身边转来转去,他看报她也看,他揍人她也要围观,他喂狗吃杏,她都要蹲在旁边一起喂,碍手碍脚,他被跟烦了,就将她抱起来往沙发上椅子上或者桌子上一放。这种时候,似乎总该把她抱起来。
他的手本能地抬起来、差一点地靠近她的腰,盛实安依然蹲着没动,大眼睛黑眼珠直勾勾地朝他播放迷茫。
连她自己也不知道想干什么,她有别扭,拒绝想象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可老天给她留了一点浪漫。而她在大楼里跟各色人等口蜜腹剑周旋了太多,疲倦不堪、自累不已,迫不及待地想要从充满争端的成人世界中浮起来喘口气,需要贴近另一具人体,回忆一番不设防的触觉,想得百爪挠心。她拽住他的领带,强迫他蹲在原地,她向前倾倾身,皱起鼻子,闻了一下他的下巴。
古龙水味。
陈嘉扬呼吸骤停、心脏猛提,整座北平城里的大杏子在顷刻间飞进了这间屋、堆满她的厨房走道,气味软烂而娇憨,绵和甜的劲儿都稀里糊涂地只有一半,另一半是酸涩和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