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井上垂下来四道红绸缎子,半新不旧,沾了几许灰尘;戏班子还未开台,台下却坐满了人。一阵喧闹里,跑堂的提着个二寸许长的大铁茶壶四下奔走,这里斟一盏二两茶水,那儿上一叠莲花糖酥。二楼上,一间刻着“知天地”大字的边厢里,镇南王府的世子爷正翘着脚,有一搭没一搭地剥着白果。
未几时,“知天地”的竹帘子便被打起,露出一道人影来。
“久等了,世子爷。”来人道。
陆麒阳一抬头,却被面前的阵仗给惊到了。
来的是沈兰池,可她今日却穿的是一身男装——身上是笔笔挺的鸦青色提花裰衫,一头乌发梳得锃亮,压以佛头青发冠,倒有几分风流公子的意蕴。只不过她那鼓鼓囊囊的胸脯藏也藏不住,谁都能一眼瞧出她是个女子。
“你这是什么打扮?”陆麒阳啪地捏碎了手里的果壳,蹙眉道,“你家爷可经不得吓。”
“偶尔换换口味,不成么?”沈兰池放下了身后竹帘,笑着坐到他对头,“说吧,你今日找我出来有什么事儿?”
陆麒阳把辛苦剥了大半个时辰的白果壳扫到一旁,露出底下一整盘光润圆亮的果仁来。“你先前不是生气么?生那封信的气。”继而,他将那盘白果仁推到沈兰池面前,慢悠悠道,“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