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越安把茶壶取下来,按广式功夫茶的方法给林曦和李傲泡茶,对林曦说:“在粤省生活那么多年,生活习惯都改变了,乍回到苏州还有点不习惯。特别是这天气,还有这些人……唉。”
    林曦小饮一口,毛尖的清香在口腔荡开。她问:“安叔这么多年都不愿意回云下村,是因为和这里的人有龃龉吗?”
    “龃龉?只能说是世道人心啊……”苏越安难得找到可以倾诉的人,这腔沉淀了几十年的愤懑再度沉渣泛起,便缓缓说道:“你们刚刚看到的那两个人,是我同宗的堂叔父和堂叔母。原来我们家阔气的时候,也曾经周济过他们,可以说每年他们都要上门来打几次秋风的。所以刚刚那个苏九幡说我父亲在世的时候也让他进门,这也没错。可是后来时代变了,像我们家这样的条件肯定是要被划分成地主的,据说还要枪-毙掉我爸妈。他们没有办法,连夜往山上逃走了,就留我一个大小孩带着一个五岁的弟弟和一个三岁的妹妹在云下村。这个苏九幡就是当时叫嚣着要惩罚他们的最厉害的一批人。”
    苏越安剥了几粒花生米,继续讲:“当时苏九幡说我肯定知道父母在哪里,怂恿着村里人把我吊起来,要用鞭子抽我逼供。是村里一个篾匠看我可怜,说我不过才八九岁,父母往哪里逃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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